这一夜,我了无睡意,躺在床上盯着粉白的天花板,有一瞬间,心是茫然的。
于是我索性动手整理行李,草草地将行李整理好之后,我便走到阳台,枯坐着等候黎明的到来。
我承认自己很乖戾没错,但那乖戾的成因也有它成形的背景和环境。从小我就学会了独立,学会了在心底砌起一座心墙,不泄漏真实的情感,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、滴水不漏。
学习这些并不是我的意愿,而是被迫成长。其实过度的自我保护让我觉得很累、很无助、有时候还会力不从心,但是现实就是那么地无奈,无奈到我必须将自己的感情牢牢压在心灵最深处,封箱锁起。
虽然现在我已不是小孩了,就算把我一个人摆在墙角,我很肯定我会自己活得很好,不需要任何依靠。但就某方面而言,我没有自己想象那般坚强。我的内心深处时时刻刻充满了不安全感,隐约中还有一种渴望,渴望别人的关怀。
也就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全心全意地相信苏玲,在她面前不做任何自我防护,真诚的将心敞开。虽说我们是物以类聚,但她的拥抱温暖得让我难以抗拒,或许在潜意识中,我早已把她当成了家人看待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远方的太阳渐渐升起了,大地萌生出一丝曙光,薄得像纱,却是如此妖娆美丽。
阳光并不烈,但是我却觉得异常刺眼。我用手遮住双眼,缓缓地走进房间倒在床上,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。
这一觉睡得十分冗长,梦境非常纷乱。待我一觉醒来的时候,根本记不清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,只是觉得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惆怅。
我怔怔地望向窗外,此时天色已经暮色沉沉,灯火近黄昏了。
我打着呵欠走进浴室洗了把脸,勉强打起了精神。然后打开莲蓬头,站在水涛下,水声哗啦啦的,将我从头淋到底。
洗完澡出来后,我用最短的时间穿戴完毕,然后提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步出了大门,缓缓地朝楼下走去。
我拖着行李静立在街边,举头四处望了望,伸出一只手准备招一辆出租车。
“小曼!”一辆银色的TOYOTA停在了我的面前,车窗内探出了一双惊逢的眼睛“好巧,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。”
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愿的安排发生,最不想遇到的,偏偏却又遇到了。而她——罗蓝,一个让我对友谊失去信心的女人适时地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相视了几秒,我终于吐声回答“蓝,好久不见。”
她听到我的回答,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,但在看到我身边的行李后又黯淡了下来“你要去旅行吗?”
我抿着唇,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,说“很显然易见不是吗?”
她微微一愣,继而哑然苦笑起来“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。”
“我和你之间好想没什么可谈的了。”我的眼一垂,神情依旧平淡无变化。
“我知道我不应该,也没脸再来找你。”罗蓝像掩饰难堪般的自嘲一笑,旋又正色说道“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,否则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。”
“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,你不用自责。”我的反应很淡,只是摇头说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,自己觉得好就行,勿须跟别人解释太多。”
“不——-你不知道!”她忍不住打断我的话,神情有些激动,但她很快就平复自己的情绪,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我,说“先上车好吗?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。”
我没有看她,反而抬头看一眼前方的灰云和街头深处的车潮,极其突然的回答说“好。”接着我低下头,提起行李箱便坐进了她的车里。
我们就近找了家咖啡馆,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。
咖啡馆的气氛很悠闲,室内灯光柔和,西洋抒情音乐缓缓地流泻,空气中弥漫着香浓的咖啡味,间或交杂着客人们时有时无的低语。
“就这里吧。”罗蓝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,同时顺带拉着我坐了下来。
我没有接话,点了一根烟闭上眼,自顾自地享受着这里的慵懒情调。
“小曼……”罗蓝抿抿嘴,像这个问题有多为难似的“其实……其实……”
我将烟叼在嘴上,慢条斯理地说“什么话让你那么难以启齿?”
她抬起头,小心地伺候着我的脸色,强笑说“我……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。”
我将身体轻轻靠在椅背上,脸上泛起了冷笑,昂了昂头道“是什么事呢?”
“你怎么……?”像是被我处变不惊的态度怔住了,她微微有些惊讶。
我耸个肩,表情说不出是讽嘲或厌恶“因为我一早猜到你要跟我说什么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?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他的关系?”她震呆了,蓦地低叫出声。
我撇撇嘴,要笑不笑地把烟掐灭,两眼死死地瞅住她“直到刚才我还是半信半疑,但现在——”蓦然住口,低头喝了一口咖啡“前几天段逸风的母亲来找过我,告诉我那件事不是她所为的。”
她猛地倒吸一口气,脸色有些难堪,顿时变得哑口无言。
安静了一会,我又问,有些突然“你和他是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“我们是从小的青梅竹马。”她低着头,喝了一口咖啡,连头都没抬“我从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很爱他,爱得掏空了心,掏空了灵魂,几乎没有自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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